不知是因为忙碌、恐惧、不安,还是习惯使然,或者是因为长期身处喧嚣,已太久没有安静下来,或者是因为这个尴尬的年纪,让本能不由自主地去规避着某些不妥当的事物,或许仅仅是因为疲惫。很长时间,我无法接近自己的内心,即使集中心神,也听不到灵魂的声音,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残片,像因腐朽而断开的灰线一样,漂浮在虚空之中。飘忽、渺茫、一触即溃。
我的神经也似乎已经如我昔日所愿,从敏感变得粗陋。然而在某一方面尚未能如我所愿,我甚至一度希望自己失去听觉,以获得安静。面对躁动不安的年轻的灵魂,我开始无法理解。感到人就像被设了魔障,不过是短短几年的距离,却偏偏看不清,必须要等到不久之后,年龄过了一个坎儿,才会明白过来。
在这个年纪进行一些不成熟的尝试,似乎怎么看都不够得体。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动机,也不过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中年蠢材的荒诞之举。不如承认自己的愚蠢、平庸、缺乏才能,远离目标,安分守己地藏拙,似乎更能保留些许尊严,甚至还能以曾经阔过的心态去面对年轻人的风起云涌。
不过在未证实人生不是一场幻影之前,我还是倾向于给自己找些安慰,找些借口,煞有介事的去继续折腾,让这场闹剧变得更热闹一些。
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西伯利亚服完苦役,想重拾笔墨,也快四十岁了。赫拉巴尔也是快四十岁的时候,才开始了正儿八经的写作。这条道上,有一帆风顺的,也有断断续续的。古代也有半生飘零,转而著书的例子。文学、艺术不是年轻人的专利。如今的西方人退休之后,也喜欢组织个摇滚乐队什么的,正儿八经的热闹一下。我相信在不久之后,国人也会如此。只要热血未冷,便是少年,都可以噪起来。
人一生都有个念想,能了结,能看到结局,无论早晚,总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