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间梦语
夜婳
（一）
时间遥远到我逐渐怀疑我已拥有的情感。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叫做神女的人。
十余年来 ，我从未怀疑。可当我在这样的夜晚想起你时，我是多么惶恐。
神女，我究竟有没有爱过你。或许，一切都变得无所谓。爱与不爱。我只记得，我怀念过一个女人，她叫神女。
我们相识了二十年。你曾有过许多名字，在我的笔下，也拥有过许多你没有读过的情书和情诗。
可这些你始终不知道，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写过一样。你总是那样遥远，而终于遥远到我的淡漠。
或许，我真的没有爱过你，我只爱我想象中的你。不，或许，我只是寂寞，谁知道呢。
这些事情，变得遥远，变得陈旧，变得日月惶惶……神女你是否什么都已忘记？
（二）
落日的时刻越来越像秋天，晚风渐凉，落辉有些暗淡，只是落日下的女人依然漂亮。
我变得越来越不真实，我已好久静不下来和他对话，以至于我渐渐忘却了他本来的样子。
有时候，我甚至不相信他的存在。回忆着过去，就像在回忆另一个人的故事，平凡的有些暗淡。
我甚至不关心自己。我需要寻找意义。
我像一个已经消失了很久的人，人们逐渐将我忘却，我又像一个空虚的存在，要在这世间寻一寄主，形而上的，形而下的。
有没有人如此轻忽过，或者空虚着。我已经弄不清楚，我究竟要些什么，一切变得那样模糊。
或许，你会觉得发生了什么，事实上什么都没有。日子平淡地进行着，只是我偶一回头。
（三）
我已经忘记了神女。就像忘记桃花，忘记妖妖，忘记故乡。
很多年后，也将不再有人记得这个人写过的书，做过的事。
神女变得遥远之后，好像我的生命也变得遥远。
不是，遗忘神女，而是遗忘了自己，或许不是遗忘，是丢失。
可为什么一件重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会丢失呢。而这种丢失的感觉如此真实。
或许，我只是没有了希望。没有了对神女的希望。神女或许不知道，在时光深处，有那样一个人那样爱过她。
而我和神女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。或许，神女更像一个虚构的神。或许我只是需要信仰。
神女丢失后的许多年中，我没有再遇到任何一个那样的女人，可以让我长久地守望。
我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，可是再也没有见过神女那样的女子。后来，我去找过她。
她依然有些旧时的影子。或许是我变了，我觉得世上已无宋神女。在我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之间的女人，再没有出现过。
（四）
江湖上依旧有些传说。似乎提起过我，更多的是在说神女。
我知道，这已经与我无关了。我只是觉得，我经历一个长久的迷，而遗憾的是，直到我不再存在，我依然没办法揭开这个迷。
神女或者我。我也不再想成为什么了，大海、草原或者树木又能如何呢。
当我再回泥土的时候，将与其他尘埃一样，变得细小，变得安静，变得无所珍重、众生平等。
2009.08.20夜
春分
（一）
前天，豆豆来探我。我竟然觉得豆豆并没有变化，依然柔软、知性又有些坚韧。
如果我是女孩子，我会喜欢这样的男孩。豆豆来之前，我想我们五年没有见面了。
我想，五年或许足以把我们变成另外的人。豆豆说，你没有变。豆豆这样说，就像说我还是我一样。
可是，我知道不是那样的。五年之中，有许多事情以前没有经历过，有许多人以前没有遇见过。
我们怎么还是以前的我们呢。我是不是有些固执。我们走了两条街找烩面。
我说，到了郑州就要尝尝烩面。我和豆豆对饮。豆豆说，这个城市太大了，他来找我，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。
豆豆说，喜欢小城市，安静、干净。豆豆说起他所在的小城，可是我没能记住。我记得他说起的女孩，我没有问她什么样子。
在那样的地方，女子干净的像那里的树林和空气。我甚至想像那里明净的湖水。
豆豆是个知足的人，这种知足中似乎包含着一种智慧。我们这一群人似乎也只有豆豆可以在那里落脚。
我去了，最多是个过客。我会把那里弄得一团糟。
豆豆来的时候，刚下过雨，天气凉爽的让人觉得像是春分，那种凉中似乎还有一些寒意，或许像某种光芒。
冬天的月光有些智慧的味道。
（二）
我认识过的女孩中，有一个叫春分。我常疑心那不是真实的女子。
那样的女子，似乎只有一个季节。到了明年的春分，春分就不再是春分了。
我这样形容一个女子，自己都觉得残忍。她们的明媚单纯，也只有一个季节。
后来的春分，眼睛不再那么明亮，声音也不再有些羞涩又有些甜美。
那时的她似放未放，欲说还羞，就像春分的时候，快暖和起来了，可是还有些寒意。
我只见过春分时的照片，后来的我认识的春分，不像她本人。
（三）
许多年中，我写过许多半途而废的小说，做过许多半途而废的事情。
可是，那些半途而废的东西，常常让我觉得完美，完美到令人伤心。
就像有些没有开始的故事，有些没有牵住的手，有些没有留住的人。
你想起她们的时候，常常觉得那就是完美的。
（四）
我记不清春分时候到底什么样子，可是我觉得我最喜欢的季节是春分。
2009.08.20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