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是对单音节的词语情有独钟。其一是因为他们给我提供了更多的想象的空间,仿佛跟这个字有关的所有词语都可以联想过来。因为不具体,反而显得更加丰富。比如静,比如落,比如飞,比如探。
“那天,我去探冰川”。这是叙事中的句子。也是被我想像了很久的一个状态。就像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,一个人总会探另一个人。叙事中的我,必须独行,必须有一段像样的路途,也必须有一件像样的交通工具。
我喜欢独行。尤其是去探某人的时候。独行的时候,我会觉得那个人将面对而且只会面对我。这使我觉得这次行程,特别重要,特别有意义。
像样的路途不仅是指路的长度使我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,而且路上一定要有风景,不仅是风景,最好要有故事,路过某个街角的时候,想起吻过的某个可爱的姑娘。道路最好足够宽阔,足够承载我的欢欣与冥想,或者是悲伤。
单字总是透露出某种孤绝的倾向。比如黄老邪去探欧阳锋,就不能走得一身臭汗,不能走得兴致毫无。这就需要一件像样的交通工具,比如骏马。
当然,上面都是我的臆想,我事先预定了探望了背景,预先准备了内心。或许,很久之后,我可以在某个街角吻一位可爱的姑娘,可以在一树繁花下喝一壶上好的清酒。
在后来的叙述中,“探冰川”,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事件。当然,这件事充满了风,充满了各种故事,以及各种可能。这在一场大雨来临之前,我尚未觉察。
“七月二十七,黄老诞,阴,微风,午后探冰川。”
“冰川所在的地方叫沉舍,距市中心约百里,是个少有人至的好地方。四季皆有绿树,庭中有古柏,五丈余。”
靠,想象中的真是不一样,原来我想去的是那样一个地方。
冰川,知道了估计也会诧异,我依然充满了古旧的幻想,依然幻想成为一个侠或者客。可是,我该怎么去呢,又该穿什么衣服呢。想象到这里变得无趣了。我厌倦人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与习以为常的意向,比如大侠,比如衣袂满天飞,比如孤绝。好吧,我承认我缺乏想象力。那么,到此为止。
事实上,我去看冰川,只是想和他聊会天儿,聊聊我们新写的诗歌。不久前,看见照片上的他剃了光头,我就像看看光头的冰川。我说过,“冰川,你剃了光头就更像你了。”
由于昨天下午光顾着玩儿了,衣服拖到上午才洗,没干,只好穿了运动服。又因为中午看了一会儿电影,出发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,所以匆匆忙忙又忘记上次穿冰川的毛衣没有带。在没有出三环的时候,显得稍微有些沮丧。甚至觉得,穿运动服去,不会显得太随意了吧,还盘算着,三点到达,五点返回,回来好去理理发,洗个热水澡。
出了三环情境就大不一样了,我看见那么开阔的空间,那么丰满的绿色,那么温柔的凉爽的风,那么宽阔的自由的道路的时候。我一下子想飞起来了,我站着骑车,我大声背诵写过的诗歌,我大声欢呼,大笑不止。啊,我一下子想抒情,想把这几年的婉约、委婉全部舒展了。
当然,关于欢呼,关于背诵,又是想象。
那种被风胀满心灵的感受却是真是的,那种自由,那种爽朗,那种空气,整个充盈,无一不使我在内心里面欢呼。我突然,有了行走在电影中的感觉,我觉得这样的道路,这样的情景,不被光影记录太可惜了。当然,还有我满是欢欣的眼睛。
现在,我终于真切的明白了我为什么不喜欢挤公交车了。
在路上遇到一个美丽的姑娘,安静地坐在男友的车子后面。在路上看到一颗飞翔的,飞翔的心灵,被风和自由,胀满,在满是绿色的生命里。
无意间收获了一次舒展,如此美好,足够我用很久时间怀想、津津乐道、遗忘。
那天,我去探冰川,我们一起打球,一起吃饭,一起洗澡,我翻看他的书架,谈论王小波,说起某个老师的可爱,说起我们写过的诗歌。
我看到篮球越来越听冰川的话,随意或者刻意,篮球都是那么准确,优美,或者充满力量地滑过某个圈圈。依然是先给我搓背,冰川说,靠,这么多灰,哈哈。去吃饭的时候,下起了小雨,等到我准备回去的时候,雨还没有停。冰川,送我到车子前面。冰川摸了摸电动车的后备箱说,这种车子很快就到了。突然发现车座上积了好多水。冰川说,忘了拿毛巾,我把上衣脱了,擦一擦就好了。
二零一零阴历七月二十七,在去郑大新校区的路上以及后来的整个下午,我去探冰川。